我就是不明白为什么你这种从渔村来的女孩子闻起来都那么臭。
前几天你那个丑姐姐来这里找过你,她身上的臭气几乎和你一样重。”
之前我的眼睛一直盯着地板;不过当我听到这些话时,我直直地注视着她的脸,想搞清楚她告诉我的是不是真话。
“你看上去是那么惊讶!”
她对我说,“难道我没有提过她来这里了吗?她想让我给你带个口信,告诉你她住在什么地方。
她大概是想让你去找她,然后你们两个人可以一起逃跑。”
“初桃小姐——”
“想让我告诉你她在哪里?那么,你必须靠自己来赚得这个信息。
等我想好了要你怎么做,我会告诉你的。
现在你给我出去。”
“初桃小姐,我知道你不喜欢我。”
我说,“如果你能好心把我想知道的告诉我,我保证再也不来烦你。”
初桃听了这番话,看上去很高兴,她朝我走来,脸上写着明显的喜悦。
老实说,我还从来没有见过比她更光彩照人的女人。
有时街上的男人们会停下步子,把烟从嘴里取下来,然后凝视着她。
我以为她会走过来在我耳边低语;可她站在我面前微笑了一下后,竟拔出一只手来给了我一记耳光。
“我跟你说了让你离开我的房间,不是吗?”
她说。
我惊呆了,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回应。
可我一定是跌跌撞撞地走出了房间,因为下一件我清楚的事情是,我跌坐在走廊的木地板上,一只手捂着脸。
不一会儿,妈妈的房门滑开了。
“初桃!”
妈妈说着走过来扶我站起来,“你对千代做了什么?”
“她说想要逃跑,妈妈。
我判断最好由我来替您掴她。
我想您大概忙得没工夫亲自修理她。”
妈妈唤来一个女仆,让她拿几片新鲜的生姜来,然后她把我领进她自己的房间,让我坐在桌边,等她打完一个电话。
艺馆里唯一一部可以打到祇园外的电话就安装在她房间的墙上,而且不允许其他人使用。
她把听筒放在一个架子上,当她重新拿起它时,粗短的手指把它握得那么紧,我觉得快要有液体被她从听筒里挤出来、滴到垫子上了。
“对不起。”
她用刺耳的嗓音对着话筒说,“初桃又在乱掴女仆了。”
在艺馆最初的几个星期里,我对妈妈怀有一种莫名的感情——类似一条鱼对一个从它嘴巴上摘下鱼钩的渔夫的感情。
这大概是因为我每天只在打扫她房间的时候,见到她不超过几分钟的时间。
她总是在那儿,坐在桌子边,通常面前都摆着一本从书橱里拿出来的翻开的账本,她边看边用一只手的手指拨着算盘上的象牙珠子。
她也许能有条理地管理她的账本,可在其他所有的方面,她甚至比初桃还要粗心大意。
每次她“嗒”
的一声把烟斗放在桌上时,星星点点的烟灰和烟丝就会飞出来,她就任它们留在那里。
她不喜欢别人碰她的床垫,甚至不喜欢换床单,所以整个房间闻起来就像是一块脏抹布。
由于她吸烟的缘故,窗户上的纸屏风也被熏得脏极了,这使整个房间显得阴沉沉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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