事无大小,上及太后,下至大臣,愿先生悉以教寡人,无疑寡人也。”
范雎再拜,秦王亦再拜。
选自上海古籍出版社标点本《战国策·秦策五》
范雎来到秦国,秦昭王在宫庭里迎接,恭敬地执行宾主的礼节。
范雎表示辞让
。
这一天接见范雎,看到那场面的人无不脸色变得严肃起来。
秦王屏退左右的人,宫中没有别人了,秦王跪着请求说:“先生拿什么来赐教寡人?”
范雎说:“对,对。”
过了一会儿,秦王再次请求,范雎说:“对,对。”
象这样有三次了。
秦王长跪着说:“先生不肯赐教寡人吗?”
范雎表示歉意说:“不是臣子敢这样啊。
臣子听说当初吕尚遇到文王的时候,身分只是个渔父,在渭水北岸垂钓罢了。
象这种情况,关系可说是生疏的。
结果一谈就任他做太师,请他同车一起回去,这是他们交谈得深啊。
所以文王果真得到吕尚为他建立的功勋,终于据有天下而自身成了帝王。
假如文王因为跟吕望生疏而不跟他深谈,这样周就没有天子的德行,文王、武王也就不能成为王了。
现在臣子是个客处他乡的人,与大王关系疏远,而所想要面陈的,又都是纠正国君偏差错失的事。
处在人家骨肉之间,臣子愿意献上一片浅陋的忠诚,却不知大王的心意如何,所以大王连问三次而不回答,就是这个原因。
臣子并非有什么害怕而不敢说,即使知道今天说在前面,明天受死刑在后面,然而臣子也不敢害怕。
大王真能实行臣子的话,死不足成为臣子的祸殃,流亡不足成为臣子的忧虑,浑身涂漆象生癞疮,披头散发装作发狂,不足成为臣子的耻辱。
五帝这样的圣人要死,三王这样的仁人要死,五伯这样的贤人要死,乌获这样的力士要死,孟奔、夏育这样的勇士要死。
死,是人无法逃避的。
处在难免一死的形势下,可以对秦国稍为有些益处,这就是臣子最大的希望了,臣子还担心什么呢?伍子胥藏在袋子里混出昭关,夜间赶路,白天隐蔽,到了蔆水,没东西可吃,坐着走,爬着行,在吴市讨饭,最后振兴了吴国,吴王阖庐成为霸主。
假如臣子进献谋略能象伍子胥那样,就是把我禁闭起来,终身不再见大王,只要臣子的主张实行了,臣子忧虑什么呢?箕子、接舆他们,浑身涂漆象生癞疮,披头散发装作发狂,可是对殷朝、楚国并无好处。
假如臣子可以跟箕子、接舆有相同的行
为,浑身涂漆能对我认为贤明的君主有所帮助,这就是臣子最大的荣耀了,臣子又有什么耻辱呢?臣子所怕的,只怕臣子死了以后,天下人看到臣子尽了忠而身体倒下,从此锁住了嘴,裹住了脚,没有人再愿到秦国来罢了。
大王上怕太后的严厉,下受奸臣的伪装迷惑,居住在深宫之中,离不开辅臣的手,终身受到蒙蔽,没法洞察奸佞,大则王室覆灭,小则自身陷于孤立危险的境地。
这才是臣子所怕的!
至于那些被困受辱的事,死刑流亡的祸殃,臣子不敢害怕。
臣子死了而秦国能够治理好,比活着更有意义。”
秦王直跪着说:“先生这是什么话!
秦国远离中原,僻处西方,寡人又笨拙而不贤明,先生竟能光临此地,这是上天要寡人来烦劳先生,从而使先王的宗庙得以保存啊。
寡人能够受到先生的教诲,这是上天赐恩于先王而不抛弃他的儿子啊。
先生为什么要这样说呢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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