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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主人也叫秦洲。
一夜过去,他的精神好了许多,拉着我要带我看电影。
我变成八岁的模样节省电源,捧着虚拟西瓜汁乖乖坐好,看着他搬出一箱录像带,“咔”
推进放映机。
镜头有些晃,泛黄,噪点闪烁。
开头是一大段无意义的空镜头,雪山草原,密林湖泊,教堂前呼啦啦飞起的白鸽。
偶尔闪过幼年秦洲龇牙咧嘴的笑脸。
秦洲八岁就跟着父亲周游世界,直到那场车祸,他被转运回国抢救。
镜头也掠过飞机外的云海,降落,降落在别墅前一大一小的两个人影身上。
那是八岁的许夏夏。
十八盒录像带,一百八十八小时,十八年的岁月,每一帧都是许夏夏。
八岁的许夏夏对他横眉冷眼,偷偷将不喜欢的胡萝卜塞他碗里。
十二岁的许夏夏半夜和他去看流星,重感冒双双进医院吊水。
他给十三岁的许夏夏编麻花辫,给树荫下睡觉的许夏夏遮阳,看着她发呆,镜头里露出通红的侧耳。
十六岁,许妈妈去世了,那一年没有镜头,只有无休止的暴雨声。
十七岁,大段大段的空白,偶尔夹杂着呼啸的风声,火车长长的汽笛声,单调的脚步声反反复复踏在路上。
十八岁,他偷了护照回国,跨越大半个地球,凭借着模糊的照片和一点语焉不详的消息,寻找了一整年,风餐露宿。
最终在中部城市的某个筒子楼里,找到了被她父亲打得遍体鳞伤的许夏夏。
他们在暴雨里出逃,湿漉漉踏上火车时,他怀里藏着三枚干燥的草环。
他们在一起了。
十八岁到二十三岁,是他们最幸福的五年。
住在狭隘的地下室,吃不饱饭,蚊虫遍地,连阳光都是奢望。
但镜头里的许夏夏仍笑得那么幸福。
她吹熄纸杯蛋糕的蜡烛,雨天她顶着塑料布望着花盆里的蘑菇,她的哭她的笑。
他们在暮色里接吻,镜头追随着她的身影,跳跃。
剩下的三卷录像带,对应着许夏夏的二十四岁到二十六岁。
镜头只剩下了一片漆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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